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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五天(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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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時陰暗潮濕的王宮地牢裏, 三日月宗近依舊與次郎太刀處於“中場休息”階段。雖說這個休息時間好像比對決的時間要長上好幾倍,但是請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問題。

有句話說得好,“一人我飲酒醉, 醉把那佳人成雙對”……對不起, 不是這句,刀劍男士的畫風才不會那麽奇怪呢, 正常的畫風應該是“晚來天欲雪, 能飲一杯無”這樣的文藝小清新。

事實上, 別說“能飲一杯無”了, 就次郎那個酒量, 來一車都沒問題。

他們早已喝完了那一瓶本來量就不是特別大的紅酒,在那些被砸翻在地,貓咪們的私人櫃子裏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新的酒水之後,兩人索性不喝了,至多就是喝一口水,象征性地抿幾口。

“話說回來,次郎殿,”三日月宗近用他那雙鑲有新月的漂亮眼睛, 深情地直視這位亦敵亦友的前任同僚, “你會freestyle嗎?”(註1)

對面那位盛裝打扮的付喪神則是醉眼迷離的擡起頭:“呀, 三日月殿, 看不出來你很潮啊。”

“啊?哈哈哈,是嗎。”容光煥發的老人家不出意料的哈哈一笑,“過獎過獎。”

次郎太刀:……並沒有在誇你好嗎。

這可真是個糟糕的話題。

“那三日月殿你自己會嗎?”

“並不會呢, 哈哈哈哈。”

“……”

所以說,人為什麽要尬聊。

為了不讓氣氛一步步滑落名為尷尬的深淵裏,次郎還是想要挽救一下的,因此他趕快開口換了個話題,努力讓老爺子的註意力轉移開。

“說起來,三日月殿當時為什麽要主動攔住人家呢?”

三日月宗近楞了楞,總覺得這個問題特別傻:“這個呀……我總不能坐視讓你去追捕主君吧。”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旋即嘴角帶笑的繼續說道:“就算是我這樣上了年紀的老爺子,也還是有著必須要堅持的原則啊。”

次郎頓時覺得自己的膝蓋仿佛中了一箭,這個問題問得真是特別傻就不說了,而且對方的理解好像也略有偏差。

——恕我直言,您身上完全看不出“原則”這種東西。

當然,次郎太刀臉上仍然是保持著一副笑靨如花的模樣,完全沒有表現出內心不合時宜的腹誹。

——而且總覺得對方在拐彎抹角的嘲笑他對前主揮刀相向之事呢。

他、他也不想的好嗎!

要不是答應了要幫自己的恩人一個忙,他也不會苦逼兮兮的跑來當區區一只老公貓的新娘,更不會裝模作樣的說要幹掉前主和她的小夥伴什麽的。

況且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真的向審神者揮刀相向呀!最多就是說幾句嚇人的話,恐嚇了一下小姑娘而已……再說了,現在事後來看,可能連這點“恐嚇”的效果都沒有起到。

想到這裏,次郎太刀就止不住的想扶額,三日月這家夥就不說了,打到一半突發奇想的要求中場休息,居然還拿酒來誘惑他同意該觀點;而審神者看起來柔柔弱弱,實則也是個心大無比的主。就這樣放心扔下他們的直接跑路,完全不管這兩人的戰鬥結果。

就在付喪神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身著深藍色狩衣的天下五劍忽然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

“次郎殿。”

“是?”

“你覺得主君會回來查看我們的對決結果嗎?”三日月冷不丁地拋出了這個問題,讓次郎聞言不由得呆了幾秒。

“人家認為……”

“等一下。”這位天下五劍的付喪神忽然慢悠悠地擡起手,“不如我們來賭一下吧,若是我們二人之間誰贏了——輸的人就要為贏的人,無條件地做一件不違背其個人原則與恩義的事情。次郎殿,你看這個賭約怎麽樣。”

次郎太刀猛地擡頭盯著他,試圖從那張絕世風華的臉上找出任何陰謀的痕跡,很可惜,他失敗了。

“……好啊,我答應這個賭約。”大太刀的心思急轉,臉上倏然笑起來,“那您先說自己的猜測吧。”

“讓爺爺我先說嗎?好吧。”三日月宗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我就賭小姑娘會回來查看。”

“這樣啊,那人家就賭不會回來好了。”次郎笑了笑,“一模一樣的下註可是會很無趣的,但是我們總得設個時間限制吧。如果我們在這裏等上三四天,那豈不是很傻?”

是的!時間限制——這才是次郎藏起來的反殺!

老人家仿佛沒有想到那麽深的細節,只是覺得很合理,於是就笑著點了點頭,“那就暫定……到雨停為止,如何?”

次郎太刀也笑得十分燦爛:“好。”

哼,三日月殿你還是太低估人家的觀察力了!

姑且不說外面疾風驟雨外加一大堆亂子在發生,審神者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及時回來還是個問題。就單看當初她提到你時,一副不情不願難言之隱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你們兩個面和心不合!

現在有機會甩掉你,審神者能按時回來救你才怪了,哈哈哈哈!

“哢——”

兩人面前的天花板上毫無征兆地裂出四條縫隙,剛好構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出口。

三日月宗近立刻擡頭看去,次郎太刀也頓時一驚,順著這位對手的目光看去……

“哎呀終於到……臥槽痛死啦!”

“喵嗚!”

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影砸了下來,灰塵中夾雜著熟悉的嗓音,令原本正坐在這裏喝酒的兩人頓時顯現出不同的反應來。

這次是走通風管道回來的安原時羽完成了自己的日常撲街任務後,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她把壓在自己背上的小貓咪攆開,習以為常的原地滿血覆活,方才扭頭看到笑容可疑的三日月宗近與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匯來形容表情的次郎太刀。

“喲,兩位結束對決了嗎?”

“哈哈哈,我與次郎殿的對決早就結束。”說著,爺爺還高興地揚了揚空瓶子。

他當然高興,贏了賭約誰不高興?

倒是次郎太刀一臉難以置信,他看看樂呵呵的三日月,又看看滿臉“真拿你們這些小淘氣沒辦法”神情的安原時羽,突然莫名的濕了眼眶……你們兩個!是不是在合夥算計他!

“啊?沒有那種事。”審神者在了解到讓次郎太刀露出這般崩壞表情的緣由後,不由得笑出聲。一旁抱著小貓在擼耳朵的三日月宗近也笑得非常燦爛,默不作聲地連連點頭,聽安原在那裏說話,“都只是剛剛好而已啦!誰想到會那麽巧呢。”

“對了,次郎殿,”三日月好心的提醒道,“賭約我贏了喲。”

“賭約?什麽賭約?”安原時羽好奇地追問。

然而兩個付喪神都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次郎:我有一句MMP,現在就要甩到你們兩個臉上!

姑且不提三個成年人(貓?)之間的暗流湧動,全場最年幼的小貓乖巧無比,趴在三日月宗近的腿上任人擼毛也沒有半點反抗之意,這樣子要是傳出去,估計會被懷疑能否當這個國家的王子殿下。

至於這幾個人,則是在一邊擼貓一邊開會。

審神者在大致說完了自己上去後的各種遭遇以及關於V先生才是幕後黑手的猜測後,出乎她的預料,三日月並沒有過多的驚奇,就連次郎太刀也是一副早已猜中答案的表現。

安原有點失望,她在外面出生入死弄來的情報,這兩個家夥聽完後連眉頭都不擡一下的?

“餵,我說,我們直接去推BOSS吧?”

聽到小姑娘這麽提議,藍發的付喪神歪了歪頭,頭上的金色房鈕隨之搖來晃去,“不妥,不妥。”

安原也不生氣,只是虛心求教:“那三日月你覺得該怎麽辦才好?”

“不知道呢。”

“……”

三日月深情款款:“我只是想跟小姑娘多說話而已。”

原本想吐槽什麽的審神者突然紅了臉,這地牢真是太熱了。

“啊,忘記提醒你們一句。”次郎太刀總算想起了什麽,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註意力,“我現在可是受雇於國王先生,來阻擋你們去搞事呢。”

這裏說的“國王先生”指的並非月牙陛下,而是老國王。

結果話音剛落,次郎就發現在場的剩下三只貓(包括小奶貓)都向他投來某種幽幽的目光。

“……咳,好吧,名義上,至少人家是在名義上還要阻擋各位前進。”

於是其他人又恢覆了正常,收回幽怨的目光後繼續討論起來。但是次郎太刀不甘心啊,說好的報恩呢?這種程度,報給誰了呀?

雖說他在【幹掉審神者和她的小夥伴】這個任務上極力劃水,但是……不代表他沒有在執行這個任務啊!

“其實啊,主人,三日月殿,”這位愛喝酒的付喪神語出驚人,“你們根本沒必要留在這裏跟國王先生死磕呀。你們完全可以趁著現在大風大雨的天氣,從高塔頂端離開啊。”

安原時羽眼睛一睜,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腦內計劃出了什麽問題——對哦!她其實可以壓根兒不用搭理什麽王國政變,什麽V先生,什麽清道夫啊!

她的目的地從一開始就是要【回家】,其他目標,比如【拯救世界】什麽的都是次要的!

三日月宗近聞言,頓時拉起袖子,掩面而笑。

“其實老爺子我早就在這麽想了,”他輕飄飄地說話,語氣寵溺極了,“只是不忍心打擊小姑娘的熱情~才故而沒提的。”

審神者:……

到底哪只眼睛看出她對此事非常熱衷的?

沒等她表態,倒是一旁的星河殿下急了。

這孩子急的渾身炸毛,一下子蹦起來,差點撞在了三日月的下巴,但他本人並沒有在意這個問題,只是急躁地說:“川小姐,您之前可是答應過我,要幫我對抗爺爺他們的!”

審神者猶豫地看了他一眼,陷入了“到底是自己小命重要”還是“做人的信譽”更重要的問題中。

答案一秒就出來了。

——當然是我的小命更重要!

況且次郎也在旁邊勸說道:“哎呀,星河啊,這個其實是你爺爺和你父親之間的問題,無論他們誰最後成功,下一任繼承人不還照樣是你嗎。”

所以急躁什麽呢。

“不是的!我擔憂的不是這個問題!”

小奶貓急得快哭出來,“川小姐,我急的是這場雨裏的毒素啊!”

總感覺自從到了地牢裏就各種腦子短路的審神者眼前再次一亮,整個人總算變得偉光正起來。只見她狠狠地一拍三日月宗近的大腿(爺爺疼得哆嗦了一下),大聲道:“你說得沒錯!對於V先生搞出來的這場生化危機,我不能坐視不管!”

爺爺&小奶貓:……

唯獨次郎太刀懵逼了:“嗯?生化危機?不是尋常政變而已嗎?”

“什麽,次郎你不知道這件事?”

“什麽事情啊……”

審神者這才意識到自己忘記說關於V先生在雨裏下毒一事,剛才只是簡單的說了V先生想搞個大危機的問題。

於是她連忙說了出來,只是次郎聽後,沒有想象中義憤填膺,他只是懶洋洋地往座椅上一癱。

“好吧,那人家不阻攔你們了,去拯救世界吧,主人……啊,還有三日月殿和小星河,那就提前說再見咯。”

原本興致沖沖的審神者如同頭上被潑了一桶雪糕,整個人都透心涼還有點甜。

“誒,為什麽?”

她這麽說著,一邊靠近了次郎太刀,像是想要更仔細的傾聽。

次郎太刀註視著她年輕又有活力的面容,沈默而憂郁的扯了扯嘴角。

“……人家累啦,主人。”他喃喃自語,“無論是你,還是國王先生,人家都不想刀刃相對啊。”

“這樣啊,那也沒辦法了……畢竟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被他突如其來的傷感所感染,審神者也跟著唉聲嘆氣。她擡起手,摁在次郎太刀的肩膀上,眼看就要答應這樣的道別……

“但是有些事情再不喜歡也要做啊!”

伴隨著這句話落下,摁在付喪神身上的手頓時爆發出一陣淡藍色的靈光,席卷了整個房間!

星河連忙閉眼睛,差點被那刺眼的光芒閃瞎眼睛。

然而三日月宗近一直微笑著註視審神者的背影,等到光芒散去,座椅已空。

但是,安原時羽的那只手中卻多出了一振華麗眼熟的大太刀!

身著深藍色狩衣的付喪神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不愧是主君!出手還是這麽果決!”

扛著次郎太刀的本體大太刀的安原時羽轉頭,對他露出了狼狽為奸的爽快笑容。

“過獎了,三日月!你也不賴啊!”

兩人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又繼續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躲在角落裏的星河戰戰兢兢,在兩人大笑的陰影裏縮成一團。

跟這樣毫無下限的兩個人一起……真的能拯救這個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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